清澄

（梗来源于三叔十年大结局，吴邪在青铜门前关于小哥其实是石头人那个噩梦）

念念不忘，必有回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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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地底深处，静寂无光。

年轻人倚着石壁坐着，头微微仰起，似乎是在看天，然而这里没有天空，只有化不开的浓稠黑夜。

一切都是静止的，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没有一丝生机，什么都没有。若是换一个人此时必然已经被这黑暗击垮，而对于年轻人来说，这里和别的地方没有什么两样，或许比很多地方还要好一些，至少没有阴谋与利用，没有杀戮与血腥。

哪怕黑暗，也是纯净的黑暗。

他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有多久了，几小时抑或几天。

他不知道自己还要继续在这里待多久，十年，抑或百年。

“你们家的起灵虽然素来都是闷蛋，但是你真是我见过最闷的一个。”

少女嘹亮清越的声音蓦地乍起，在这静谧的地底深处，尤显突兀。 

这个声音年轻人听到过多次，并不陌生也不意外，更不想回应。

“张——起——”少女拖长了音，却并没有把年轻人的名字喊完，而是微微顿了顿：“这代号喊了几千年，真没意思，我说，你当张起灵前叫什么？”

没有回应。

“当我没问，”少女叹了口气：“你肯定也不记得了……你就不能跟我说句话啊，你不无聊我快要闷死了。”

依然没有回应。

“真是的，”少女低声牢骚了一句，接着又不怀好意的笑了：“我知道了，你是不是恐女？其实我没有性别的，这样吧，我找个你喜欢的声音。”

说完，黑暗的地底深处暂时恢复了死寂。

然而只有那么一瞬。

下一秒，带着江南口音的干净男声如同静谧深夜之中突然乍起的惊雷：

“小哥。你跟我回杭州。”

张起灵的眉峰不易察觉的跳动了一下，原本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，漆黑的眸一瞬间凌厉如刀锋。

那个声音蓦然顿住。紧接着它不可思议的咦了一声，讶然道：“你想杀我？你竟然想杀我？”

它咯咯的笑了起来，像是遇到了什么极度可笑荒谬的事情一般。 

“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杀的了我吧？你连我的本体在哪里都不知道。你还是关心下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吧。看看你后面那些石头人，别说，你们家的族长长得还真都挺像。”

张起灵没有动，他重新闭上眼睛，完全没把终极的话放在心上，他的右手无力的垂在地上，奇长的两指插入地上的泥土中，泛着诡异的紫黑色，干枯腐朽，完全不似活人的手。

珍贵的麒麟血液以极慢的速度，从指间一丝丝离开身体，成为终极的养分，平衡着门后的力量，血流干的那一刻，漫长的生命将结束，他将化为石头，和之前无数的张起灵一样，长眠于此。

终极像是发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，吃吃的笑了半天，才开口道：“我还是第一次碰到想杀了我的张起灵。就因为吴邪？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？”

它依然用的吴邪的声音，语气却慵懒轻佻，和吴邪相距甚远。

张起灵充耳不闻，继续闭目养神。

“你不说啊？”终极啧了一声：“那让我猜一猜。唔……你暗恋他。”

依然没有任何回应。

“你不承认没关系，”终极似乎在努力憋笑：“我看到了哟，在外面那个洞里，他睡了，你做了什么我看到了。”

张起灵依然没有反应。

终极等了半天，确定自己无法从他脸上捕捉到任何类似窘迫的表情后，不满的嘁了一声：“真没意思，我还是睡觉去吧。你干巴爹，我下次醒来的时候，你可别已经变成石头了。”

它顿了顿，又小声嘀咕了一声：“你现在和石头也没什么两样。”

然后，就再也没有声音了。

这次是真的安静了。

张起灵睁开眼睛，看着头顶黑暗的虚空。

终极说的没错，他应该不会走出这里了。

并不是所有的张起灵都会走进青铜门，但是走进这里的，没有一个出得去。曾经他也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结局，至少有个归处，也算死得其所。然而，明明是命中注定的结局，他一直坦然而无所畏惧的走到这里，却为何在最后的时刻，如此不甘。

其实他是知道答案的。

“如果你需要一个人陪你走到最后，我是不会拒绝的。”

眼前晃过吴邪说这句话时候的样子，脸颊冻得通红，干净的眼睛里悲伤与不甘已然无从遁迹，可他还是努力的笑着，坚定的给了他一个如此郑重的承诺。

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听到这句话时候的感觉，那是一种异常陌生的情感，一种一个张起灵无论如何也不该有的情感，而他不仅拥有了，还沉迷其中，一点也没有抗拒，甚至被这种情感左右，做了一些过去他会认为是多余的事情。

张起灵毫不怀疑吴邪那番话背后的真心。然而虽然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只剩下了吴邪一个，但是吴邪却有太多的割舍不下的联系。 

时间无情，十年是一段漫长的时间，足以抚平吴邪的伤痛，让他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去，建立越来越多的联系。足以让他忘记自己这个普通的朋友，足以淡化一段所谓的友谊。

可即使这样，他仍然愿意为了这个几乎没有实现可能性的约定做最完全的准备。在进入云顶天宫之后，他耽搁了一些行程，做了一些事情。如果十年后吴邪来了，哪怕他接不到自己，至少也可以平安归去。

事实上在进入青铜门之前，他做的准备远不止这些，他算好了也许会发生在吴邪身上的一切可能性，并且为之做了所有力所能及的准备。哪怕概率再微小，也事无巨细。关于吴邪，他输不起。

张起灵闭上眼睛，唇畔似乎还停留着微温的触感，吴邪额头的皮肤并不如何光滑，带着微微粗糙的颗粒感，只是很轻微的碰了一下，对他来说，足以一生铭记。

他和吴邪到底是什么关系，这件事已经不重要了。

愿君平安，唯此而已。

2.

青铜门后，时间似乎是静止的。

张起灵甚至无法断定时间过得是快还是慢，他只是慢慢的回忆认识吴邪以来的每一个点滴，他记性不好，但他相信勤能补拙，如果这十年他只做一件事，那么应该不会如此容易忘记。

终极说是去睡觉，其实也一直不怎么安静，时不时就蹦出来自说自话。它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，隔三差五就冒出来，三句话不离吴邪。

张起灵不明白终极为什么会对吴邪这么感兴趣，但是他知道终极并不能对吴邪构成任何威胁。

他依然没有回应它，只是默默的听着吴邪的消息，闭上眼睛，眼前似乎能描画出吴邪的样子，坐在他的店里，照顾着冷清的生意，偶尔欺负欺负小伙计，偶尔跟胖子或者解雨臣等人通电话，眼神清亮笑容干净。

有一天吴邪会遇到一个和他一样干净温暖的姑娘，结婚然后有一个像他的孩子，娇妻稚子天伦之乐，那个世界最普通的幸福，吴邪理应拥有的东西。

而他自己，终将于青铜门后化作石头长眠。如果吴邪真的会按照他的预想走下去，于他来说也算个美好的结局。

然而吴邪终究是吴邪，那个从来没有乖乖听过一次话的吴邪。

吴邪去了尼泊尔去了墨脱，去了雪山腹地的另一座青铜门，越来越接近那场死局的棋盘，然后，毫不犹豫的一头撞了进去。

这一天到底是来了，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，发生了。

终极告诉他吴邪开始接触费洛蒙，张起灵垂在身侧完好的那只手悄然握紧。

“你后悔了吧？”终极道：“你要是让他进来，就没这些破事了。你完成你的家族使命，我也没这么无聊，他可比你好玩多了。损人不利己。”

终极的吐槽戛然而止，很快，又突然爆发了一阵大笑声：

“咦？哈哈哈哈，这小子想给你喂春.药！”

张起灵：“……”

再往后从终极那里得到的都算不上什么好消息，时间变得难捱，每次听到吴邪身犯险境，他都恨不得立刻出现在他的身边，然而，事实却是他什么都做不了。

张起灵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状态，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状态。情绪于他来说是陌生的东西，然而感觉却如此清晰。

有一日，终极告诉他，汪家对吴邪下手了，还使用了点力量，让他看到吴邪如同飘落的枯叶，从悬崖上落下的那一幕。

吴邪的血染红了雪地，刺目的殷红。

一瞬的心悸。

张起灵冲虚空中吴邪的幻影深处那只唯一能动的左手，然而却穿透了吴邪的身体，只触摸到虚无的空气。

他什么都做不了。

什么都做不了。

接下来发生了什么，他并不清楚，记忆再次断片，他似乎什么都没想，就那么呆呆的看着虚空中吴邪的幻影，直到它消失，依然还是盯着那个方向，似乎能感受到吴邪生命的流逝。

那一刻，他的心似乎变得平静，更准确的说是死寂，像是画面定格在某个瞬间，蓦然褪色悄无声息。

张起灵是被终极喊醒的，终极也许动用了一些手段让他清醒过来，他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蜷缩成了一团。一股难以抵御的痛苦这时才涌上心头，张家这么多年的训练成果瞬间被击溃，他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，几近窒息。

被痛苦湮没之前，他听到终极淡然的声音

“他没有事。执念不死，人心不灭，他比你命硬。”

执念……

张起灵慢慢垂下眼睑，吴邪，你的执念是什么？他似乎隐约知道了答案。

3.

局被改变了。

哪怕没有八卦终极的实况转播，张起灵也明显能感觉得到，万物终极自然可以感知万物，这是种无法解释的直觉。

他毫不意外吴邪能做到这些，事实上他很早就知道，如果有一个人能扭转棋局反败为胜，那个人不可能会是他，只可能会是吴邪。然而他还是想尽办法要把吴邪拉出这潭浑水，只是出于私心而已。

而现在，一切真的结束了。吴邪离他越来越近。

他曾经为吴邪的每一个可能性做了相关的准备，却独独不敢幻想会有这么一天。

美好的如同梦境。

这是个奇迹，奇迹的创造者是吴邪，而这种奇迹发生在吴邪身上，又似乎是种必然。

终极已经很少自说自话了，它的力量在慢慢被削弱。然而它还是出来给张起灵送了个行。

“小鬼，你可以准备滚蛋了。”它懒洋洋的说：“我这次估计要睡上一段时间不会再麻烦你了。”

张起灵看着自己的右手——那只手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肤色。

“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张起灵，啧，说这话真怕闪着舌头，”它笑了一会儿：“你的祖先们，他们在这里什么都不想，他们没有心，他们不是变成了石头，而是本来就是石头。你嘛……”

终极哼了一声：

“十年的时间你竟然没日没夜的只是在想一个人，也是厉害。”

虚空中有奇怪的光芒一瞬间闪过，一个什么东西落在了张起灵脚下，是鬼玺。

“百年好合早生贵子。”

终极毫无诚意的丢下最后几个字，便没有了声息。

沉重的巨门慢慢开启，隐约的火光从门的缝隙透出，耳边似乎传来音乐声，是首陌生的英文歌曲，越来越清晰。

“谢谢。”

张起灵站起身来，对着黑暗的虚空，轻声说道。

没有回应，但是他知道终极听得到。

他转身看着门外的火光，大步走了出去。

4.

张起灵睁开眼睛。

天还没亮，四周一片漆黑，耳边却能听到远处传来的公鸡打鸣的声音。

他微微侧身，看了看身边还在酣睡的人，慢慢的靠过去，从后面轻轻揽住了吴邪的腰，把人往怀里紧了一紧。

他做梦的次数屈指可数，更别说如此完整又漫长的大梦，像是把那没有吴邪十年，又重新经历了一遍。

雨村的生活，是他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幸福，一切满足感来源自怀里这个人，张起灵依然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，只是觉得身上缺失已久的某个位置，被慢慢的填充起来，整个人变得完整。

他低头，用鼻尖蹭了蹭吴邪乱蓬蓬的头发。

“小哥？”

吴邪悠悠转醒，在他怀里翻了个身，睡眼惺忪的看着他。

两个人身高差不多，头对头脸对脸，肚皮贴肚皮，男性早晨会特别精神的某个部位对着某个部位，隔着布料蹭了蹭，相互说了声嗨。

吴邪：“……”

张起灵：“……”

张起灵一个翻身把吴邪揽在下面，对着他还想说些什么的嘴唇，直接啃了上去。

情酣之时，张起灵看着吴邪的眼睛，突然开口道：“吴邪，我不需要。”

没头没脑的说些什么呢？

吴邪愣了愣：“啊……哈……不需要……什么？”

“西班牙大苍蝇。”

说着，他突然加快了速度，房间里顿时充斥着暧昧的撞击声以及暗哑的喘息声。

一“日”之计在于晨。

他们还有无数的时光，一起度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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隔壁胖子熟练的从枕头下面捞出两团棉花塞进耳朵，镇定的继续睡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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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不知道自己写了些啥……笔力不足想写的好像没展现出来……

一大早看了这么多高质量糖都不好意思发了o(*////▽////*)

不管怎么样，稻米节快乐。

这是第十二年。